班师还朝以后,论*行赏,狄青被任命为枢密使,作了最高军事长官。然而种种祸患也就由此而生。宋惩唐末五代武人**,兵变频仍之弊,自开国以来,极力压低武将地位,以绝其觊觎之心,把右文抑武作为基*国策。从宋太祖的“杯酒释兵权”,分割禁军统帅权力,到实行“更戍法”,使兵不知将,将不知兵,直至发展到凡将帅出征,要由朝廷授以阵图,训令,将帅只能按图作战的荒唐地步。在这样的**环境中,随着狄青官职的升迁,朝廷对他的猜忌,疑虑也在逐步加深。早在皇祐四年(1052年)狄青任枢密副使时,御史中丞王举正就认为,狄青出身行伍而位至执政,“*朝所无,恐四方轻朝廷”。右司谏贾黯上书皇帝,论奏狄青升官有四不可,御史韩贽等人亦皆附和。在依智高纵横岭南,满朝文武惊慌失措,狄青受命于危难,率兵出征之际,朝廷在欣喜之余,也仍然不忘“狄青武人,不可独任”,要以宦官任守忠监军,监视狄青。后因谏官李兑力言“唐失其政狄青是谁,以宦者观军容,致主将掣肘,是不足法。”朝廷也迫于形势紧急才作罢。到狄青凯旋还朝作了枢密使时,这种疑忌和不安达到了顶点。臣僚百官纷纷进言,不仅始终反对狄青作官者如王举正竟以罢官威胁,就连原来屡屡称颂狄青战*,誉之为良将的庞籍、欧阳修等**极力反对任命狄青。
难道是狄青居*自傲,怀有异心而招致众议吗?恰恰相反,狄青始终对朝廷忠心耿耿。在他作了枢密副使之后,脸上仍保留着宋代军士低*的标记——制字。宋仁宗曾劝他用药抹去,狄青回答说:“陛下以*擢臣,不问门第,臣所以有今*,由此涅尔,臣愿留以劝军中。”首先想到的是鼓舞士气,而不是自己作官的尊严。狄青出身贫*,曾有谄谀附阿之徒附会说他是唐朝名臣狄仁杰之后,狄青并不为改换门庭而冒认**,他说:“一时遭际,安敢自比梁公。”在依智高败逃之后,有人曾主张报依智商已*,以此邀*,狄青却以为“不敢诬朝廷以贪*”。史称他“为人缜密寡言,其计事必审中机会而后发。行师先正队伍,明赏罚,与士卒同饥寒劳苦……尤喜推*与将佐。”狄青的品行和武*在当时朝野广为传颂,京师的百姓相与谁说:“诵咏其材武。青每出入,辄聚观之,至壅路不得行。”就连力主罢免他的文彦博也称他“忠谨有素”。欧阳修在嘉祐元年(1056)七月上书请罢狄青,洋洋数千言,举不出一条得力罪证,反而称赞他:“青之事艺,实过于人”,“其心不恶”,“为军士所喜”,任枢密使以来,“未见过失”。那么罪名是什么呢?不得不假托虚妄的阴阳五行说,把当年的水*归罪于狄青,说:“水者阳也,兵亦阴也,武将亦阴也”,今年的大水就是老天爷因为狄青任官而显示的征兆。
简直是无中生有,罗织罪名。为什么朝廷如此急于除掉狄青呢?文彦博说得明白,就是因为“朝廷疑耳”。在文彦博请罢狄青时,宋仁宗说“狄青是忠臣”,文彦博立即反驳“太祖岂非周世宗忠臣”。嘉祐元年(1056年)正月,仁宗生了一场病,后来慢慢康复,如制诰刘敞上书说:“天下有大忧者,又有大可疑者,今上体平复,大优者去矣,而大疑者尚存”,竟把狄青树为朝廷最大的威胁。在这种猜忌,疑虑达到登峰造极的时候,谣言纷起,有人说狄青家的狗头正长角,有人说狄青的住宅夜有光怪,就连京师发水,狄青避家相国寺,也被认为是要夺取王位的行动。嘉祐元年(1056年)八月,仅作了4年枢密使的狄青终于被罢官,但因无过狄青是谁,被加宰相衔{同中书门下平章事},民间称“从士兵到元帅、从布衣到宰相”,出知陈州,离开了京师。